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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更忙没时间理我们。吴虞你要我劝劝他别熬坏身体,偶尔还是要像今天这样适当出来休息娱乐一下,我很乐意给你们做司机接送。”
吴虞两手放在膝盖上,还没来得及说“不用那么客气”,林渡荆的目光聚向前排的后视镜,母子视线撞上的那一瞬间,他终于开口搭上严蓉的话。
“您能不能别捏着吴虞的软性子放话,我们用不着您专门开车。”
“那我倒希望你有几分吴虞的温柔,对我好好说话。”
“行。谢谢您忙总抽空来接我们,下次不用麻烦了。”
黄灯闪了两下跳红。严蓉赶在前一秒超出斑马线,让后排的两个人猝不及防地狼狈扶住车椅缓住身体的惯性前倒。
“林渡荆你可以这么对我说话,我不会生你的气。但是你不可以在你爸爸面前继续用这种随意的态度回话,你要懂得尊重自己的父亲!”
“尊重?互相尊重才是尊重。”
“我说不过你,但我不想看到你爸爸在把你按在墙上掐你了!我受不了!”
“那你不应该去劝劝他不要这么暴力用事?我也不想被想他整死。”
“你是他儿子,我只能先说服你不要总是带着偏见看待我们!”
“我的偏见是你们自以为是认为的偏见。我就要带着这种偏见一直看你们,直到你们放过我。”
“放过?你一定要说得那么过分吗?我和你爸爸什么时候逼过你了。我们是生意失败破产了,不代表你可以看不起自己的父母。你明明知道我有抑郁症在吃药治疗,你不能这么放狠话刺激我!”
严蓉怕自己失控把车紧急停在路边,她原本低沉的嗓音越发沙哑。对面的车流亮起远光灯一阵阵的闪过吴虞的眼睛,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,林渡荆已经打径自打开车门,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。
“他简直……就是魔鬼。”严蓉看着他的背影失笑,疲惫地靠在车椅上。
吴虞垂下眼,她还没有消化掉这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,要人命的争执。她听到严蓉的残忍的罪告,心里恍然失重般地无法承受这可怕的陈述。她右手放在胸口试图缓解猛烈的心跳,她应该推门去追林渡荆,安慰他,劝解他。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车门,她在恐惧什么?她也说不清楚。
那晚,严蓉还是妥当地开车把吴虞送回爱晚小区。吴虞看她没有停车留下的意思,问她今晚不流苏在这里吗。
“我今晚要是住在这里,林渡荆就不会回来了,他一个小孩在外面多不安全。”
吴虞对严蓉彼一时此一时的态度深受震撼。对方收回歇斯底里的样子,甚至连那种苍白的疲倦都已然不见,用温和的,善解人意的语气做回正常人。吴虞如果不是才亲身经历他们那一番大吵,可能会去同情严蓉的“爱子深切”。
吴虞一阵心寒,她发现自己根本摸不透严蓉,也无法感同深受林渡荆,她怀疑自己没有理解过任何人。吴虞仰起头望着深蓝的夜色把忽然涌出的酸胀泪意忍耐在眼眶里,她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,他们都在慢慢失去林渡荆。
夜风吹散浓云,阳台没有关紧的门窗把白色纱帘吹皱飘逸,月亮透出凛冽盈光,漫入房间。
吴虞一晚上经历太多的时刻没有睡衣,她需要靠弹琴化解那些芜杂的情绪,深夜无法弹奏太过激昂的曲目,她弹起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练习过的《肖邦夜曲升c小调》,如海涌的乐声让夜晚变得更深,更静。
林渡荆走上台阶,沉重压抑的脚步在钢琴晶莹的声音里渐渐平息郁愤,他推开501的门,径自走到声音的来源处,靠着钢琴凳席地而坐。吴虞没有因为他的忽然出现而停止演奏,她拥有他的感知,拥有同样的不安与混乱,他们都需要这一刻,需要平息的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