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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定定望着那马车,说不激动是假的,她的心如擂鼓,血液都几乎沸腾,她筹谋这么久,小心再小心……
只要坐上马车,就彻底天高任鸟飞……
可放眼四周,只有马儿悠闲地甩尾吃草,马车辕座上空无一人,并不见点秋口中的兄长。
点秋更是疑惑,显然也有些着急,忍不住上前查看,一边压着声轻唤。
“尧郎,尧郎?”
这称谓让曲瑶镜听得有些奇怪,不像是兄长,倒像是在呼唤情郎?
有栖息的鸟雀被惊醒,在林中扑棱翅膀,凉幽幽的夜风将曲瑶镜一身热汗吹冷,她抛却那点怪异,心头却渐渐被不安笼罩。
在点秋四处走动找寻时,曲瑶镜却不由得望着马车门前垂下的幽帘上发怔,她不受控制地,缓缓走过去。
颤着手将门帘撩开。
下一瞬,若有似无的腥气夹杂着一缕熟悉的冷香被风送出来。
没了门帘的遮挡,月光肆无忌惮地照进马车内,一人逆光而坐,长剑撑地,一手随意搭在剑柄上,剑刃寒光凛冽,尚未凝固的鲜血正顺着剑刃滑落,他漫不经心地抬眼乜过来。
“小月亮这是要去何处?”
曲瑶镜瞠目看着他,整个人如遭雷击,听见那熟悉的嗓音,她呼吸都几乎停滞。
完了……
她下意识转身想跑,却控制不住双腿发软,跌坐在地。
闪着寒光的剑尖挑开车帘,他慢条斯理地探身下来,身上衣着仍旧寻常,好似并未回京参宴。
他向曲瑶镜走过来,手中握着她的绣帕,随意欣赏着上面的荷塘月色纹样,语气也有些轻佻:“小月亮走这么急,连绣帕也落在院门前。”
他神态自若,动作闲适,仿佛闲庭信步,却又步步紧逼。
曲瑶镜剧烈喘息着,浑身止不住的哆嗦,用手撑地挣扎着往后退。
与此同时,马车后传来点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。
点秋的兄长死了。
“你杀了他?”曲瑶镜颤声,撑起一股气迎向他的目光,眼底的不可置信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惧。
清冽的月色如同薄纱缭绕,他的脸却隐在晦暗中,只能听见他一声嗤笑:“既狗胆包天妄图带你走,只取他狗命已是仁慈。”
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,以剑尖挑起她的下巴 ,漂亮狭长的凤眼中尽是薄凉: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,既想逃,小月亮应是早已知晓这后果的。”
曲瑶镜被迫仰起脸,眼睫轻颤着,一行泪从眼角滑落。
原来他早就知道了。
她自以为费尽心机的筹谋,实则是他翻手覆手织下的网,他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,冷眼看她自作聪明,还害了无辜的人。
他的亲卫很快将浑身是血,失魂落魄的点秋押上来,询问如何处置。
他淡淡地睨着点秋,眼湖沉寂,仿佛在看一个死人。
曲瑶镜眼睫震颤:“我为何要走,你当真不知吗?”
她猛然以手攥住本就抵在她颈前的长剑,先声夺人:“圣上今日给你与王家姑娘赐婚了,可对?你可知,你接圣旨之时,便是点秋带着鸩酒白绫来寻我那刻,皇后嫌我挡了王家姑娘的路,她要我的命。”
“如果今日来的,不是我与她有救命之恩的点秋,如果我听信你之言等在琼楼,你现下瞧见的,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首!”
“她与她兄长舍命救我,你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,恩将仇报,你既杀了他,不如现下也将我杀了,一命偿一命!”
曲瑶镜头一次发现,自己竟也是个亡命赌徒,方才赌皇后不敢让她死,现下赌他舍不得她死。
她眸中彻骨的决然竟当真将他唬得一愣,连动作都滞住。
见状,曲瑶镜心下微松,仰脸看着他,泪珠盈盈欲落,她跟在他身边半年有余,自是清楚如何让他心软。
果不其然,他缓缓俯身,蹙眉似是在端详着她。
被他这般凝视着,曲瑶镜心跳都几乎停滞,甚至要维持不住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。
下一瞬攥剑的手却被他握住腕子,麻筋被猛然捏紧。
等曲瑶镜被迫松开握着剑刃的手,他才略用力扯她入怀,几乎半强迫地抬着她的脸。
“小月亮,这戏唱得有些过了。”
“你那婢女的情郎在死前全交代了,他是奉皇后懿旨来送你出京的,况且,寿宁长公主死因未明,你怎么舍得死呢?”
正如曲瑶镜了解他一般,他对她也同样透彻。
耳畔恶鬼似的低吟,鼻息间浓郁的血腥气,彻底让曲瑶镜脑中仅存的理智崩断:“是,我舍不得死,因为你答应过的,要帮我查清我娘的死因,你总推说抽空,可明日复明日,你究竟要我等几个明日?”
一旁哀默心死的点秋突然抬起头,看过来的眼中满是彻骨恨意:“他当然不敢去查,因为长公主便是死于他手!”
这声嘶喊过后,旷谷彻底静下来,就连虫吟鸟鸣也消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