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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及了。”
康白明白,他是要他尽快带苏樱离开,点头道:“正是着急赶时间,明天就走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裴羁冷冷看着他。总有三十多岁了吧,这般老,容貌也只是平常,他怎么敢。然而眼下,又不得不假手于他,“你应当知道,我有什么。”
是说赐婚诏书吧。若这个有用,他又何必千里迢迢,四处找人。康白抬眼一笑:“那也得你情我愿才行。”
裴羁一阵愠怒,嫉妒之外,又生出强烈的不安。她是不愿意嫁他的,难道她愿意嫁康白?不,不可能,这两年来他虽然不曾刻意监视过康白,但凡是与她曾有过关联的人他都查过,康白若是与她早有瓜葛,他不会不知道。是谎言。康白这么说,也是为了从张法成手里带走她。“便是情愿,也不会是你。”
“事在人为,眼下说什么都还太早。”不远处有动静,康白回头,看见张法成院里侧门开了,有灯光漏出来,忙向裴羁一叉手,“我还有事,告辞。”
他快步离开,裴羁怀着愠怒抬眼,几个护卫带着两个女人出来了,是叶儿和阿周,康白急匆匆迎上去,接了她们两个离开,一转侧间阿周看见了他,惊讶地张了张嘴。
裴羁微微摇头,示意她不要声张,还好,她们总算是,全数脱险。
但张法成只怕不会让她们这么轻易出城。康白一大把年纪了,总该有些手腕人脉吧,但愿能够顺利带走她们。
“裴相,请回去吧。”侍卫有上前说道。
裴羁转身回院,远处屋脊上传来三声鸟叫,两长一短,是张用的信号,他已经安置后宋捷飞和剩下的人,回来接应了。
裴羁慢慢走回卧房,熄灯睡下。万籁俱寂中后窗一声轻响,张用悄无声息进来了:“郎君,都安排好了。”
“好。”裴羁低声道,“你这两天跟着康白,务必协助他带叶画师出城。”
张用摸不着头脑,又着急带他脱险,忙道:“郎君,要么我找几个兄弟,想办法先带你出去?”
“不急。”有他在府中吸引张法成的注意,外面康白压力也能小点,他既然来了,正好趁机弄清楚张伏伽与张法成是否同谋,“你先顾着叶画师。”
张用再忍不住:“郎君,叶画师是谁?”
为什么让你如此不顾惜自身,冒死也要先救她?许久,在黑暗中,听见裴羁沉重苦涩的语声:“是她。”
张用张张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翌日一早。
苏樱早早收拾好,换上粟特人的衣帽,跟在商队里往城门去。护卫前后牢牢护定,粟特会馆的馆主和城中有头有脸的粟特人都在前面陪着康白,康白回头,轻声叮嘱:“你跟着我就行,其他一概不用管。”
苏樱点点头,夹在人群里快步向城门方向行去,刚刚转过两条街,张法成带着人马来了,笑眯眯地拦在路中间:“康郎君,叶画师,我伯父重阳节有要事邀请二位,眼下二位还不能走,其他人若是想离开,请便。”
士兵牢牢把住道路,康白回头,对上苏樱同样了然的目光,至少今天,他们是走不了了。催马上前:“敢问法成将军,节度使有什么事找我?”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张法成笑着拍马,来到苏樱身前,“叶画师,我送你回去。”
车马辚辚,沿着原路向粟特会馆行去,苏樱偶一抬头,在人群里看见了张用,齐眉戴一定草编小帽,遥遥看她一眼,随即隐入人群中。心里砰砰乱跳着,苏樱向张法成仰起头,微微一笑:“法成将军。”
声音又娇又媚,加上她如花笑靥,一下让人花了眼,张法成拨马又走近些,倾着身子向她:“叶师有什么吩咐?”
“节度使因为什么要请我呀?”苏樱看着他,“我见识少,心里害怕得很,万一到时候出了差错惹人笑话怎么办?”
“不会的,有我在,谁敢笑你?”晨光下她一张脸似隐隐透着光,美得让人窒息,张法成死死盯着,“是我伯父要军演,到时候我全权指挥,你只管跟着我就行。”
军演。苏樱心中一凛,脸上笑容越发柔软了:“法成将军好生厉害,这么大的事,节度使都交给你一个人办呢。”
张法成哈哈大笑起来,边上康白沉默地听着,军演?河西久已不曾有刀兵,怎的突然想起来军演?张法成生在和平时,从小到大一次仗也不曾打过,他懂什么兵法,竟能全权主持军演?
半个时辰后,粟特会馆。
苏樱支走张法成,转身进屋,角落里张用闪身出来:“娘子,郎君命我接应娘子出城。”
苏樱看着他,压了多时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:“他为什么,一个人闯进节度使府?”
张用抬头,许久,又低下了头:“郎君听说娘子被张法成带走,赶着去救。”
苏樱低低啊了一声,茫然着,望向窗外。